故乡的炊烟

文/霏雪

炊烟是故乡的一道风景，它从大山深处升起，飘逸、缭绕；炊烟也是故乡临摹的画笔，在天地间挥毫泼墨，随意、自如。炊烟又是柴草灶火化成的精灵，在烈火中修练，在烟囱里洗礼，婀娜升空，轻灵飞舞。炊烟更是一缕缕乡情，在故乡的这片热土上生根，让漂泊异乡的人魂牵梦绕。

故乡的炊烟只因裹挟着乡情，便多了一份亲切与温馨。氤氲着乡情的炊烟里，演绎着乡亲、故土、庄稼这故乡三宝间的缠绵、寄托和依存。在故乡那片养育世代庄稼人的土地上，乡亲是故土的主人，庄稼便是土地的孩子，他们互相依赖、支撑，形成一组简单的食物链，延续着这片土地的生息繁衍。庄稼经过土壤的孕育，吸取天地日月的精华，经过农人的细心照料，吐蕊拔节，茁壮成长，果实成为主人果腹的食物，秸秆再经历灶火中的涅槃，成为主人生活的重要燃料，最后化成一缕炊烟飘向蓝天。

炊烟是村庄的呼吸，院落的脉动。村庄里有了炊烟的映衬，亦动亦静，展示着生命的蓬勃和兴旺，彰显着沧桑人间的悠闲和繁忙；动的是袅袅升腾的炊烟，静的是沉寂斑驳的老屋；动的是人畜忙碌的身影，静的是田园山川的沉默。她们巧妙地构成一幅农耕文明的乡风俚俗图，尤显人间烟火里的薪火相传，血脉承袭。炊烟随意的舒展，挥毫泼墨，浓淡随意，弯直随风，就形成一幅人间和谐的农村山水画景，也是农村万古流传的宁静和平的生活常态。

炊烟是村庄里的时钟，是农村里的晨钟暮鼓，传递着晨起晚息，劳作与休憩的信息。早晨的炊烟，风轻云淡，清灵疏朗，代表着早餐的清淡简便，炊烟消逝，庄稼人劳作开始，黄牛拉车，漫步在田埂地头，孩童顽皮的身影，奔跑在上学的路上，人们一天的生活从这时有条不紊地开始。午间的炊烟，是种田人匆忙的步履，也是孩童散学归来时，饥肠辘辘的期盼，也是母亲在村头对孩儿乳名的呼唤。炎炎午间，劳逸需结合，为了争取休憩时间，人们似与日头赛跑，午饭省时省工，随意就简，因此，午间的炊烟急速升起，瞬息消逝。晚间的炊烟，最能够显示乡村生活粗糙中的细致，晚上是人全和闲的时候，上学的孩子，劳顿的父母，外出而归的家人，劳作的牲畜，都到晚上团聚歇息，休身养神，勤快的主妇会注重晚饭的温馨，且会考虑到品种的搭配，晚餐会制作稍加精细且工序会些许复杂些。不仅人如此，还得给圈养的猪、牛、鸡、狗加工熟食，家禽牲畜也得注重食物的粗细搭配，才能增肥增膘，给主人添财添福，带来好运。因此，晚间烟囱上的炊烟，持续时间较长，会从黄昏摇曳到傍晚……

也许，在各种清洁、高效能源进入千家万户的今天，大多数人与炊烟渐行渐远，然而，我总是怀念故乡的炊烟，也许炊烟只是我怀旧的载体，真正怀念的还是拥有炊烟的那些美好时光。如今，每每乘车路过村庄，我就会瞪大眼睛，欣赏村庄，目光寻找炊烟，有幸能嗅到炊烟的味道，我会兴奋感动，我就会想到，这些庄户人，守着一缕炊烟，就是守着家，守着一份朴实，守着一份幸福。

说到底，炊烟的味道就是家的味道，故乡的炊烟，就是我对故土的一缕悠长的思念。故乡的炊烟里裹携着浓郁的乡情、记忆，我正是从老屋升起的炊烟和家乡的庄稼田林开始，认识和走进了这个温情的世界，从此，对故乡的爱，在我心底滋生、扎根。如今，时过境迁，故乡的炊烟虽然已然淡化成无边的乡愁，但却永远弥漫在游子的梦境里，笼罩着整个天地……

来源：天下兴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