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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文兴县】旧黄历——孙剑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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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黄历

孙剑飞

兴县地处黄土高原深处,吕梁山西北侧,是抗战时举世闻名的“晋绥革命根据地”。

流水长期的侵蚀切割,使得地形支离,沟谷纵横。这在一九四零年日军最残酷的那次大扫荡中,为乡亲们逃难提供了得天独厚的便利条件。


一九四零年四月

那一个月的山村尤其的不平静,隔三差五的过兵。东来的西走,西来的东去。两人一排,扛枪的,拄棍的,背锅的,拉驴的,从早到晚,从晚到早。起先一村的狗大肆喧吠,到后来卧下来枕着前腿眨巴着眼看,再到后来,干脆瞅堆屎打尖去了。老百姓早已见怪不怪了。

一九四零年五月

大约是中旬的一天,日本人来了。在我村停驻了一个上午,为得是“接见”爷爷和九新。

爷爷和九新那年都是十七岁,地道的庄户人。九新的父亲耕种大半辈子,地里炕上都讲究收成,所以粮丰子女也丰,九新的母亲打个喷嚏都能怀上孩子,一个又一个,两个又三个,一气生到九新第九个头上,才告暂停。生得九新的父亲直咧牙。’

九个孩子睡觉一大炕,吃饭一大锅,渐渐将老头子啃得血脉不周了。糊口也成了问题,更不用说管教子女了。所以九新活到十几岁,除了吃喝拉撒就是夜听房檐,日窥茅厕,生事打架,占小便宜。

爷爷与九新是一墙之隔的紧邻东家的公鸡也踏西家的母鸡,西家的耗子也咬东家的柳囤,一来二去,二人未许成友。

曾祖父长年赶一匹走骡走村过户做小贩,家道颇丰,在曾祖母未开怀生育时修桥补路接济邻里,好事做够才拆了妻子祈得爷爷一根独苗,走骡也赶得越有劲了,也不提续弦。

爷爷上过私塾,识得字,写得字。那年常有过兵的喊去问话。爷爷嫌单,常常和九新一同去。去后一口气在糊窗纸上把周围的村峁圪梁什么墕,什么塔,什么沟,什么崖的拉出一单交差,能挣得一句夸奖 :“好字”

那天上午,爷爷照样去给日本人拉了一单什么墕,什么塔,什么沟。什么崖的等着“好字”完了回家,却等来了两块大洋。爷爷的手被那两块大洋烫得火辣辣的,在他和九新眼里,那确实不是个小数目在出院门时,爷爷终是被烫得熬不住了,往关门的汉奸手里一塞说:“我不要,给你”那汉奸很深情地看了爷爷一眼,在爷爷头上捋了一把说:“好孩子一一”地道了本地方言,原来是个老乡汉奸。


一九四零年十月十三日

冬日里的庄户人,无事睡得安稳觉,鸡叫头遍,窗户纸还没亮起来,忽然一阵炒豆般的鞭炮声由远而近,又由近到远。村里有的人惊觉来,穿衣起身到院棱上观巡一番,几个人议论着嫁女不可能这般早,一定是寡妇另就按说也不该如此张扬,反正黑古隆咚的还看不见拾粪,叫声作怪,又回到炕上和衣躺下。

山村的晨曦是很美的,有山的庇护,一般是无风,即便是冬日,例也有些温馨,太阳一露脸,山顶上一个光帽,鸟省便斜掠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炊烟笔直,枯枝不摇,村妇正将一根手指塞进鸡屁股里摸蛋,简陋的茅炕边,有男人边解裤子跑进去,有女人边提裤子跳出来,有笑的,有骂的。

爷爷一个人懒得早起,每天起来站在院堎上捡土圪瘩,往树上开会的鸟雀群里扔一会就算早饭吃过。

爷爷正检起一块土圪瘩,就见九新给半瘫的母亲往粪池里倒屎盆。爷爷跟他打招呼,九新两腮鼓得如同吹唢呐,倒完后,才长舒一口气说:“一轮到我倒,我妈就屙的越利害,明后天给她少吃饭”。爷爷还未来得及搭话,就听见村东头的狗全疯了一般叫的很凶。这种叫声大异平常,平时的犬吠是没有枪声伴奏的,枪声让人听得刺耳,甚至那声音里有死亡的味道弥散:“叭一一哒哒——”,接着是人的惊叫声,哭喊声,狗的呜咽,牛的哀眸,就听见有人喊:“日本人杀人了——”惊起一村的惶惶。


九新扔了盆子跑进家里,见父兄姊妹不剩半个,转身出门。爷爷问:“你妈呢?”九新说:“死不了”。

两人惊若脱兔,爬梁过峁一口气跑出四五里远,才停下来。两个大口大口地喘气,身子弓得象火燎过的马莲叶子,又是咳嗽又是呕,口水从唇上直拉到地上,爷爷手里的那块土圪塔被汗水和成了泥巴,粘粘的。

两人辗转找到了一个岩洞。爷爷的意思是两个人一块儿挤进去,九新说闹不好两个人一起死,最好是分开藏得好,边说边往洞里钻。爷爷木立当地,一时酸溜溜的,仿佛被恋人抛弃了一般。却听洞里的九新惊叫一声,被蝎子蛰了一般从洞里跳出来,裆下一只狐狸翘一根大尾巴,放了两个臭屁,飞似地逃遁了。

九新这次乖巧起来,把爷爷先让进洞,自己随后进来,两个半站半蹴,鼻尖擦着鼻尖,大气不敢出一口。枪声忽稀忽稠,到了傍晚才停了下来。整个山野死一般地静寂。九新忽然说:“好一张狐皮”。爷爷问“说甚?”,九新说:“你说村里的人敢不敢回来?”爷爷说:“谁敢”。九新忽然说一泡尿憋得慌,让爷爷等他,他顺便出去探一下风。说走就走,一走再无音讯。


爷爷等不及了,试探着从洞里出来,四周漆黑,动静全无。低喊几声九新,不见回音,只好深一脚浅一脚的摸回家来。瞅瞅九新家,也不见动静。摸着进了屋找火准备打火点灯,就听身后说:“好怕”。是九新,他说他妈被日本人枪毙了。

爷爷随九新跳过墙头,见九新家已点上灯。问九新去了哪里,昨一泡尿撒得没了音讯。九新说回来圪蹴在脑畔上不敢下。爷爷鼻子搐了搐,问咋一股子猪粪臭? 九新吐了口唾沫说:“晦气,踩了两脚,带了两裤管”。

进得门来,见九新的母亲被子弹从脑门打进去,颈上出来,浅蓝的花布床单尽成褐色,人死风去,满炕的珍珠。

此时爷爷才发觉九新双手抱一个瓦罐,问:“是甚?”,九新说:“酸菜,还能吃”。

此时,爷爷变得镇定起来,拉九新朝死人瞌了几头,找几张冥纸从死人的枕边点起,出门径向十字路口走去,好将亡魂送上投胎路

手里的纸火明明灭灭,两个走走停停。爷爷按着风俗嘴里念念有词:“婶子你走好,这辈子活罪受够,下辈子有酒有肉——“想到小时候没少吃过她老人家的奶;想到曾祖父外出,自己常要劳躺在炕上的老人家问寒问暖;想到今天早上九新还阴谋给她老人家少吃饭一一;不由悲从心起,泪湮双眼,一滴滴打在手里跳动的火苗上。九新也在摸着眼眶。


一缕夜风袭来,差点将火苗吹灭,两人不由感到头发上竖。冬夜的天气本就寒冷,这时不由的各自打了几个寒颤。昨日此刻,一村的狗正在互道晚安。今日夜里却连夜猫都不叫上一只。四周里布满了白天屈死在日本人枪下的冤魂,黑魅魅扑来。两人毕竟是孩子,一时里越想越怕,越怕越想,忍不住就要掉头跑回屋里。

忽然,手上的纸一动,路边的石头呻呤一声。这时才听到一声清脆的枪响,两人撒腿就跑。

爷爷跑进自家屋里,掀起瓮盖子就往里钻,想着九新一定也进了瓮里,就不知道他记不记得吹天那盏灯。

钻瓮,是村里孩子玩惯了的游戏,轻车熟路。

九新哪里顾得上去吹灯所以,两个鬼子、一个汉奸很自然地进了九新家里。枪响瓮破,五谷满地。九新如拈花韦陀,手抱瓦罐,端坐半截瓮里。静然,肃然。

接下来,九新做了一件很出乎意料的事一一他带日本人径自到了爷爷容身瓮前,很客气地敲了几下说:“出来吧,人家都知道了”。

爷爷的脑袋里气的嗡嗡直响,直到后来都一直记不起是被带到谁家的屋子里审问的。只记得那间屋里的门户上,朝里挂着被单和门帘,外面决计看不到灯光。两个马灯吊到正面的墙上,炕桌的边上跪着一个“太君”。桌子上放着碗碟,炕沿站着两个持枪的日本兵一一原来这支日军竟驻扎在村子里没有走。

爷爷一进门,眼就亮了起来。那个守在“太君”面前的汉奸赫然竟是老乡汉奸。只是不知道他认不认得自己。

老乡汉奸一脚踢碎九新手里的瓦罐。爷爷满拟菜汤会溅洒一地,却是溅洒出了白花花的银元。老乡汉奸在爷爷身上搜了半天,只有一个羊腿做的烟锅。转手就给爷爷一个耳光,打完了,才“啊”了一声,又顺手在爷爷胳膊上拧了一把一一老乡汉奸这才认出了爷爷。

老乡汉奸过去和“太君”连说带比划好一阵,一脸威严的“太君”盯住爷爷看了一会儿忽然一拍桌子大笑起来,爷爷惊魂甫定。这才敢仔细审视,只见“太君”用的餐具原来都是银的。在马灯下熠熠生辉。

一九四零年十月十日

爷爷和九新是活下来了。爷爷背一箱银餐具鞍前马后跟定“太君”。九新牵一头毛驴驮一一挺机枪,休息时从驴身上扛下来,出发时再扛上去。

爷爷几次狠起眼企图和九新对视,距离太远,未能得逞。

爷爷想通了一件事。惯好听房的九新得知某家的猪圈里埋了瓦罐,平日里黑夜潜人院中,自是叫不开老母猪的门。用强又怕惊醒了主人。好容易日本人帮忙惊跑了一村人,惊跑了母猪。昨日支开了自己。却是机关算尽,拱手做了日本人刨猪屎的镢头。

战乱那阵子,每每有人趁火打劫,大发横财。从此身价突变,泽及后世。也有发财后心里忐忑,怕损了阴功,又偷偷埋了起来,嘴上一把锁带到了阴曹地府。

一九四零年十月十五日

爷爷随军行程四十里,日军在一寺院里枪杀七十多人。

一九四零年十月十六日

日军在一教堂砍杀二百多人,后又行程五十多里。

一九四零年十月十七日

爷爷随军行程十几里,在一防空洞里,日军烧死四十多人。


一九四零年十月十八日——二十四日

日军一路烧杀掠抢,奸淫掳掠。

一九四零年十月二十五日

日爷对爷爷的监视放松,洗餐具时没有了日本警卫。

一九四零年十月二十六日

爷爷和九新擦过一次肩,没有搭话,九新把头扭到一边去。

一九四零年十月二十七日

同是天涯的两只蚂蚱有过一次联谊。爷爷去伙房洗餐具,九新到伙房饮驴。十几天来的鲜血終于让爷爷忘却了九新的不好,看见他感觉亲切起来。爷爷问九新:“你——饮驴啊?"

“啊——”,九新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凑了过来和爷爷一块儿蹲下。九新问爷爷怕不怕,爷爷说怕得要命。九新说跑吧,爷爷说不敢。九新拿起一个银盘子开玩笑地往爷爷怀里一塞说:“一天偷一件就发了——”。这个玩笑真得将爷爷开出了近十几天来第一丝笑意。爷爷正体会这种久违的笑的轻松愉快,一只手下意识地伸入怀中去取盘子。回过头来,不见了九新。只见眼前是日本人的黄裤子。爷爷的笑意在曼延,很自然地直起身子,一边从怀里往出拿盘子。猛然膝盖上就挨了一枪托,爷爷再也自然不起来了。

那一枪托着实不轻,爷爷当时就趴下了,膝盖上开了很长的口子后来留下一块巴掌大如缝皱的补丁般的疤痕爷爷回过神来,往伤口抓了两把黄土才止住了血。

一九四零年十月二十八日

晚上,被罚到伙房打水的爷爷,膝上的伤一整天里走一步都钻心的疼痛。到别人休息时自己仍不能偷闲。挨得月挂中天,别人睡去,抱膝偷哭,犹不敢出声。

一九四零年十月二十九日

无话

一九四零年十月三十日

日军遭遇本县抗联(抗日救国联合会) 的伏击,轻松获胜,抓住了二十几名抗联分子。黄昏时进行审讯,上灯时进行了枪决。枪决时,那个老乡汉奸带队,爷爷被委派拿张铁锹挖坑填土。

夜色掩护下,谈话随便多了。一路上,老乡汉奸和爷爷从五月谈到十月,从“太君”谈到九新。这些天来,爷爷从未说了今晚上这么多话,不由得一股暖流直沁心脾。

然面,鲜血马上就给爷爷降了温。十几个人就那样面对面,眼看着由活的变成死的。黄土被大片大片染色、冻结。爷爷终于由哆嗦变成长跪,过去抱住老乡汉奸的腿; 痛哭一声“乡里乡亲的,你——”便涕泪交加了。在涕泪交加中,爷爷仿佛听见日本兵牛皮靴沉重地走近,走近又走远。老乡汉奸的手枪似乎要指向爷爷的脑袋,却又轻轻在爷爷脊背上敲了一下。处决一直没有停止,直到最后一个。爷爷依稀听到老乡汉奸说了一些迫不得已之类的话。但爷爷只顾发泄若干天来的压抑与悲苦,忧从中来,不能断绝。

返回的路上,老乡汉奸把爷爷拉到队伍的后边说:“你逃走吧,到山上躲几天,等部队过去了,再沿河槽就能回去”。爷爷问:“你不会有事吧?”,老乡汉奸说:“你一个蛾儿虫儿的,谁在乎——

爷爷调头在夜色里向山谷深处走去。一气爬到山梁,才想起了真该问一声老乡汉奸的名字。不由怅然,而想到终于逃出虎口,生命有望,虽是夜晚,仍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一九四零年十一月一日

贺龙和关向应率领的一二零师给日军迎头痛击,日军伤亡惨重,开始溃退。九新趁乱逃走时终于偷了一个银碟子。

一九四零年十一月二日

晚上,九新夜宿石崖下,有只饿狼想叨走他,一泡尿将九新浇醒。好个九新手托银碟,石击成韵,一段《小寡妇》上坟唱彻通宵。凌晨,那狼听的意犹未尽,看看东方泛白,不甘不愿地恋恋离去,走时还重重叹了一口气。

一九四零年十一月三日

天亮后,九新碰到了八路军送公粮的毛驴队,用银碟换骑了一头瘦驴,悠哉悠哉连人同他逢狼的故事一并捎回了老家,只用了四五天的光景。

一九四零年十一月八日

九新回村,越发勾起了曾祖父的悲恸。曾祖父虽遭遇日军,但只损失了一头走骡。日军过后,回村探子,才知妻离子散。一时气苦的要寻死觅活。但终于是没有见到儿子的尸首,不觉心存幻想,期望有奇迹出现。

九新找上曾祖父,一把鼻涕一把泪。将他和爷爷如何被日本人抓走,又如何跟着跑蹿。爷谷爷如何惹怒“太君”被日本人开肠豁肛、大卸八块。挂在树枝上的肠子又如何被红嘴的老鸦叨走。总之是尸骨无存了。九新说得有板有眼,而近一个多月来的类似残酷场面又屡见不鲜,不由得曾祖父不信。

末了,九新推金山,倒玉柱,三个响头一声爹,长跪在曾祖父的脚下。九新说自己亲爹年高,这样做于理不合。可亲爹膝下尚有儿女,曾祖父孤苦一人。他和爷爷患难生死,爷爷的父亲就是他的父亲,他不养老谁养老。九新一席话说得曾祖父手抖脚颤,热泪盈眶,如黄泉路上碰见了观世音。一时悲痛,一时欢喜。虽然九新于曾祖父是万不能及爷爷的千万分之一,却也感动得曾祖父柱香一把椅认了这个儿子。

一九四零年十一月九日

九新认了个父亲,便很以为风光。这次他是真正见过大世面的。往来探询的人着实不少。九新抹一把嘴唇,开水润喉;擤两股鼻涕,旱烟激情。花开几朵,单表一枝,说得是那日军兽行;讲得风味十足,眉飞色舞,涎水四溅,如听房时极精彩的收获,贏得了一村的骂名。曾祖父气不打一处,两个耳光煽掉了九新三个门牙。九新不慌不忙用温开水服下,一副很受用的样子冲曾祖父说:“爹打得好,打得对,孩儿知罪了”。听热闹的人便趁机一哄而散。

一九四零年十月十日——十一月十五日

无话

一九四零年十一月十六日

爷爷被日军带走近一个月,早出了县界。返回时膝伤又发炎流脓,走一阵歇一阵。水米又接济不均匀。加上一惊一乍,路上生起病来。拄一根柳棍,顶一颗铁砧重的脑袋,人又笃实,只捡河槽走。坎坎坷坷,晃晃悠悠,历时半个月才摸到村子里。

爷爷一进自家院子,见窗户纸上俨然映着灯光。心头一宽,一股酸涩酥酥地弥散全身。扔了柳棍两手将门推开,却见炕桌旁,油灯下,正垂头抽粗烟的不是自己的亲爹老子还能是谁?便再也把禁不住,喊一声“爹”,哭爬在门槛上。这一声“爹”,曾是曾祖父想过梦过又盼过何止千百回。虽只一声,虽然爷爷那刻已褴褛困顿不复人形,曾祖父又何曾能听错?曾祖父一声不吭,赤脚溜下炕,从爷爷的头顶上跨过去,出得院棱上。马步站定,气运丹田,用他那曾惊动过四村八院的、窜街小贩特有的、伏远而绵长的嗓子一声声喊彻全村:“我儿子回来了——我亲儿子回来了——”

九新本来早已睡下,眨眼间早溜得不知去向。

一九四零年十一月十七日

前响,九新上了曾祖父的门,不依不饶要算十天喊爹费。曾祖父正在兴致上,当下清付十块大洋搭两个耳光,两下里不赊不欠。

一九四零年十一月十八日

爷爷摊了自己的衣冠家。

一九四零年十一月十九日后

有了父亲——有了我。

(作者::兴县进修校教师)

来源:新兴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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